“我养了七只猫,每天都会打架”。
我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没有理会。
“真奇怪,昨天还有七只,今天只有六只了,你知道还有一只去哪里了吗?”
在我第二次收到这则奇怪的短信时,纵使觉得这人实在无聊,还是忍不住回了电话过去,但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被一声凄惨的嚎叫声惊醒,那声音太过惊悚,根本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可据我所知,搬来这里三年,住在对门的是一对年轻小夫妻,他们并没有养任何宠物。楼上只住了一户人家,是一个单身的中年老人,早出晚归上班也并没有养任何宠物,我更不用说,向来对那些宠物的毛毛过敏,好在那个声音只是叫了一声。
也许是幻听了?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你见过一只瞎眼的黑猫吗?它的爪子上还有一道被烫过的伤痕,它走丢了。”
在我白天正忙着工作,第三次收到这则短信时,忍无可忍当即按照这串数字拨过去想大骂这个神经病一顿,和昨天一样,依旧没有人接。这一定是有人故意恶作剧,我把身边所有的人通通想了一遍,竟没发现一个可疑人物。又用了几个关系要好的同事的手机给这个号码打过去,但无一例外,电话那头始终没有人接,我只好把这个号码拉黑。
当天夜里,半梦半醒间,我能明显感觉到阳台的窗帘后面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我努力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沉重的眼皮就像被人按着怎么也睁不开。紧接着“嗷”一声,那个东西开始在阳台外面的空调外机上走来走去,并发出一声很轻的嚎叫,这时我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只猫,还有可能是一只嗓子坏掉了的猫。
空调外机并不大,它挪动的范围也有限,在它不知绕着空调外机走了多少遍时突然停下,那双眼睛开始直勾勾地看着我。大半夜,一只猫出现在我家房子的阳台上,还是这样诡异的画面,任凭我有天大的睡意也早烟消云散。
它开始笑了,那是一只猫,猫竟然会笑,并且我很确定它的笑容已经由刚开始的微笑变成了狂笑。老天爷,这是在跟我上演午夜惊魂?我看了一眼表,凌晨四点,还好不是传说中的午夜十二点。
下一秒,它开始慢慢趴下并弓起了身子,那模样就像伺机准备要抓一个猎物,只是那双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并不强大的心脏因为它的出现早就开始狂跳,但理智告诉我从阳台到我床上中间隔着两层玻璃,除非它神通广大,否则根本不可能扑过来。
它的身子弓得越来越厉害,我屏住呼吸一刻都不敢放松地盯着它的一举一动。
“轰隆”!
“嗷”!
它在我面前直直地飞了下去,不是朝我飞来,是飞了下去。这可是八楼!
我不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及时出现的火车,我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是火车轨道,这个被我抱怨了无数次的破位置,却在今天第一次让我觉得它的“轰隆”声其实也并没有很讨厌。
但我也并不敢起身去打开玻璃看一看楼下有没有一只被摔成肉泥的猫,一夜忐忑不安,无眠到天亮。在第一缕光照亮到这个城市时,我就飞快起身趴在窗户上看楼下,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血腥的一幕。
“小花昨天夜里也走了,我还剩四只猫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几乎是有些抓狂般十指飞快在触屏上拨着这个和前几天已经不一样的号码,还是无人接听。只好找到派出所给他们看了我最近连续收到的短信,并如实说出了昨晚亲眼看到的那诡异的一幕,一个警察了解事情后很快便去查这两串号码。
等他查的间隙,我脑补了无数种可能 :对方可能是某一个讨厌我的同事?又或许是一个恋猫癖?最坏的可能是变态杀人犯?可我性格向来温顺与世无争与人无仇,不可能会是身边的人,而别人也不可能认识我,究竟是谁呢?
很快,警察查到了结果,注册号码的人叫张小伞,但这个人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在我被这一消息震惊住时,警察转而说道他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也许手机号是那个老婆婆用着。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不然一个死人给我天天发消息,那岂不是比夜里的猫更恐怖?
虽说地址属于个人的隐私,但警察抵不住我的苦苦哀求,加上这些短信确实诡异,他还是告诉了我那老婆婆的住址。
南塘镇,一个离我并不远的郊区。
因为接二连三的短信,我在上班的路上开始有意无意注意起那些平时并不关心的猫,这才发现,原来在这座城市,流浪猫竟然有那么多。
“你喜欢猫吗?今天夜里我把小黑送给你吧?”
这个疯子,一天一条短信已经不能满足了?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送。
“我喜欢,那麻烦你了。”
言简意赅回了几个字,事实上,我连地址都没有告诉她,我不信这个疯子真的能把一只猫送来。因为这条短信,我连上班的心思都没有,索性请了半天假,在家里呆着。
六点,八点,十点,十一点,已经十一点四十分,那个疯子并没有按我想的那样找上门来,也许真的是故弄玄虚,我自己吓自己?
十一点五十八,我关掉电视,准备上床睡觉,就在这时,我清楚地听到一声猫叫,是从门外传进来的。她,真的找来了?我全身血液在听到那一声猫叫时已经全都凝固,死死盯着那扇门,如果这时候真的有人敲门,我能保证我下一秒就会被吓晕过去。我甚至已经无法思考我该做点什么,除了大气不敢喘地盯着那扇门,然后在心里默默祈祷这是我的幻觉。
但一声接一声的猫叫提醒我这根本不可能是幻觉。一个疯子此时此刻真的就在那扇门后,她可能还是一个满脸皱纹,裹着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黄色眼珠的老婆婆?她的旁边可能是一只浑身黢黑皮肉外翻的猫?但不管哪种,这个时间点,这一连串诡异的短信和夜里看到的画面,都不是我能承受的范围。
猫叫还在一声接一声传来,此刻我无比期望住在对门的那家邻居能听见声音出来赶走它们,可是并没有。
我只能壮着胆子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挪到玄关处,猛地吸一口气,然后贴上猫眼。
空荡荡的走廊,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个老妇人,只有门背后的猫叫声还在继续,所以那个人只是放下了猫便走了?不对,她费尽心思给我发短信,又知道我的地址把猫送来,这一切显然没那么简单。
还有,夜这么安静,为什么对面的邻居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猫叫声只有我一个能听到?门,到底开,还是不开?